Ishtar

我佛不渡艾斯比

桃花酿(随手记脑洞)

今年的桃花,开的正好。
《诗经》有云,桃之夭夭,硕硕其华。
他家祖辈都是酿酒的匠人,他亦是学了一手好技艺,酿出的酒色泽清冽,清香绵长。
他尤擅以花酿酒,以玫瑰,以玉兰,其味悠长,入口有清淡的甜,勾人上瘾一般,总是招的人一杯一杯不停的饮。
但,酒,总归是酒,不是蜜水。
他也是酿了十几年的熟练匠人,技艺自然不必说。
葡萄美酒,入夜光杯,似云霞般氤氲,流光溢彩。
一口入腹,从舌尖一路向喉咙,向腹中蔓延起清淡的甜味,如四月江南初绽的花一般令人陶醉。
随后便是属于酒的辛辣,将方才那丝清甜拆吃入腹,再一咂舌尖,只有酒的绵长和微陶。
贪恋舌尖的那股甜,一杯一杯的将酒喝下,待到头脑发昏,才能意识到自己喝了多少酒,颓然醉倒。
这酒,是会上瘾的。
他酿了十几年的酒,这酒家的杏帘也飘了几十年,来来往往的客都识得他家的招牌,也熟悉了他的手艺,上了瘾,来来往往便总是来这儿歇个脚,喝杯酒。
这小酒家熟客多,生客也不少,江湖上的人都喜欢到这种小酒家来, 目标小,不打眼,消息流通的多,酒也是好酒,是个好去处。
那天晚上快打烊的时候,小店里来了个人,生客,一身黑衣,一双眼睛冷冷的眯起,刀锋一样的渗人,背上一把刀,用黑色的布缠的密实。
“烧刀子,再来二斤牛肉。”
酒是好酒,入喉辛辣。
牛肉也卤的入味软烂,店家还摆上了几小盘子小菜,他搛了几筷子,倒也清脆爽口。
一坛子酒喝到见底,桌子上悄无声息的多出来一小碗醒酒汤。
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向柜台,此时夜色已深,不大的小酒家里现在也只剩了掌柜一人。
“这酒后劲大,小心客人醉倒在半路上找不到投宿的地方。”掌柜的漫不经心的拨着算盘,出声提醒。
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,慢慢的将那碗醒酒汤喝下去,起身的时候在桌子上摆了一锭银子,转身离开了。
第二个月的这一天,也是同样的时辰,这个人又来了。
“一壶烧刀子,再来二斤卤牛肉,各色的小菜也来几样。”
酒还是上次的味道,菜也是,随着酒菜一起上桌的,还有一小壶新酿的桃花酒。
他很自觉的喝净桌上的两壶酒便放下了杯,闷头搛了菜来吃。
一时间寂静万千,他能听到的只有掌柜拨算盘的声音。
第三个月,亦是如此,他在快要打烊的时辰,叫了酒和肉,坐下慢慢的吃,慢慢的喝。
第四个月,第五个月,第六个月。
第二年亦是如此。
他不知他名姓,只知道他是一个小酒家的老板,酿的酒很好喝,尤其是桃花酿,微微的甜,入腹便是辛辣。
他亦不知他名姓,只知道他是江湖上的人,每次来时身上都带着血腥的气息。
他们的交集,也只有酒。
烧刀子,桃花酿。
后来的某个月,那人再也没来。
掌柜的算着帐,间或听得到一两句酒家里江湖往来客的闲谈碎语。
一个人说,封家的大小姐武艺惊人,比武招亲的擂台是硬是找不出敌手,至今还没人能采了这朵花去。
一个人说,传说林公子一剑可切金断玉,不知是真是假。
又有人说,江湖上那有名的刀客,不知何时惹了仇家被追求,从悬崖坠下去,尸骨无存。
说话的人不由得一阵唏嘘,感慨几秒后又转了话题。
只有掌柜的怔住了,手上拨算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“掌柜的?”小二担心的问了一句。
“无事。”他又低下头,继续算着帐“你去酒窖,把那几坛子桃花酿搬出来。”
小二诺诺的跑去搬了酒,听他吩咐将酒搬到了后院。
今天的酒家,打烊打的甚早。
第二天,他照常开门做生意,和往常没什么两样。
只是院中的那颗桃树下,有新翻出的土的痕迹。
而他,再也不酿桃花酿了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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